“云间龚氏有西荷先生,勤励问学,且以教望其子,竟成赍志。其子思念不能寘,庐于荷侧,见荷如见亲者,十六年犹一日……”4月18日下午,在横河镇孙家境村孙境宗祠内,孙氏后人孙卿和来自中国台湾何创时书法艺术文教基金会的董事长何国庆并肩站在一幅书画前,朗声诵读画上文字。
这幅名为《见荷草庐图》的明代书画是慈溪横河孙家境孙氏先人所作,现为中国台湾何创时书法艺术文教基金会收藏。“让其真迹在浙江美术馆内展出,我相信横河孙家境先人‘孝义流芳’的故事会越传越远。”何国庆老先生用充满赞赏的口吻说道。
明“三孝子”书画亮相浙江美术馆
这段时间,浙江美术馆内,作为馆庆十周年的首个纪念特展——“心相·万象——大航海时代的浙江精神”展览正在举行,向外展示的120余件(组)明代浙籍及旅浙精英人物创作的书画、文献史料、木刻古籍等展品,孙家境孙氏先人两件作品就在其中。
“一件是书画《见荷草庐图》,另一件是扇面行草七律诗,都是我们基金会收藏多年的珍品。”何老先生告诉记者,这两件作品与孙家境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孙氏先人所作。
远处黛山耸立,近处树木林立。草庐前,一方河塘,塘内荷花已然绽放。荷塘旁,一古装男子临塘而立,身后童子相伴……这是记者在孙境宗祠内展览的《见荷草庐图》复制品。《见荷草庐图》是明代有“一门三孝子”之美誉的孙堪、孙墀和孙陞三兄弟所作。“这幅书画是‘三孝子’合作的成果。”指着孙境宗祠内展示的画幅,何老先生对记者说,画是老大孙堪所作,画的下方,老二孙墀和老三孙陞分别题了字。
浙江美术馆展出的还有一件孙氏先人作品,是明代孙如游的行草七律诗。这位三朝元老一生忠直,忧国忧民,官至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有史料记载,孙氏族人不但好读书、擅诗文,在书画上也颇有造诣,孙堪不但得颜真卿草书神韵,更以画菊而得名;孙燧、孙鑛、孙如游等书法,或清劲健峭、或端密古雅、或淋漓脱俗,各具风韵。
据了解,以“传承中华文明,弘扬浙江精神”为主旨的特展4月16日开展,将一直持续到6月16日。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们都能在浙江美术馆一瞻孙氏先人的真迹。
孙氏后人千里寻画遇故知
当孙卿得知何国庆老先生要来慈溪后,难抑兴奋之情。4月18日,他开车从余姚把何老先生接至孙境宗祠,一路相伴,一路欢谈。他俩,仿佛熟识多年的老朋友。
“我们和何老先生认识,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孙卿笑道,当年,为了《见荷草庐图》,他的堂兄孙慧君可是千里追寻到台湾去了。
多年前孙家境孙境宗祠进行了修缮后,宗祠内也重新布展。期间,孙慧君、孙卿两堂兄弟从余姚书画院计文渊院长处得知一个消息,孙氏先人有一幅古画目前在台湾何创时书法艺术文教基金会收藏着。“如果能把这幅画买来,在宗祠内展出是一件多好的事啊。”2013年4月,孙卿的堂兄孙慧君千里赴台找到了何创时基金会,希望能把这幅画转让给孙家境后人。遗憾的是当时何国庆不在,接待他的是该基金会的吴国豪博士。“我们收藏了很多名人真迹,但后人不远千里找上门来要买画还是第一次,而且他来时手里还拿着宗族家谱。”对于那次相见,吴博士记忆犹新。听明来意,吴博士表示一定将此事转达给董事长何国庆先生,并尽快答复。
“当时我们也挺感动的,不过,基金会收藏书画并不是以出售赢利为目的,主要是用于研究推广,并把书画隐含的美好故事传播出去。”何老先生说,虽然有遗憾,但他也答应他们,一定找一家技术高超的专业机构把真迹复制出来,届时免费送给他们收藏。几个月后,何国庆把复制的画带到了上海,并亲手送到了孙卿手中。有着共同爱好的两人相见恨晚,从此成为忘年之交
台湾同胞纽约拍卖会上竞宝贝
那么,何国庆老先生的《见荷草庐图》又是从何而得?
在孙境宗祠内,何老先生一路参观一路和陪同者畅聊,孙氏先人“忠孝传家”的故事他能讲出很多。因为了解,所以珍惜。他说,收藏《见荷草庐图》,正是出于他对孙氏先人孝义天下的崇敬之情,才在纽约拍卖会上一锤定音,拍下了这件心中的珍宝。
1992年的某一天,在美国纽约的一个拍卖场上,一场书画拍卖会正在进行。期间,一件件书画精品在何国庆眼前被一一拍走,他无动于衷。但当《见荷草庐图》亮相时,何国庆顿时眼前一亮,精神也为之振奋。因为此前,他已在拍卖会的预展上发现此画,根据经验,确定是一幅中国明代古画,于是决心买下此画。令他兴奋的是,这幅画还是横河孙家境孙氏先人孙堪三兄弟的作品,历史上传颂已久的“一门三孝子”故事的主角便是兄弟三人。这幅作品,他志在必得!当最后一声锤子敲响时,何国庆成为《见荷草庐图》的新主人。
这幅画上,作画者孙堪作了题跋,讲明了作画缘由。大意是,当年,上海松江一带有一龚姓人氏要进京为官,因为担心进京后难以随时尽孝老父身边,想念之情愈浓,启程前,他特地请孙堪三兄弟作画题跋,把家中的荷塘、草庐、山水画于画中,思念时随时拿出来看看。此画也表达了浓浓的“孝思”之情。
“暂且不说这幅书画的艺术价值,我更看重的是它里面隐含的‘孝义’故事,它不正是我们中华民族一直弘扬的慈孝文化吗?”何国庆说,在孙境宗祠走走看看听听,孙家境“忠孝传家”的故事真是越来越精彩,这样的好故事应该传播出去,让更多的慈溪人、浙江人乃至全中国人都能听到,让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得以大力弘扬。
■相关链接:
孙堪三兄弟的孝行彰显天下。据史料记载,正德十年(1519)十月,时任右副都御史巡抚江西的孙燧不屈殉节的消息传来时,孙氏三兄弟即发誓要“操刃赴难,不与贼俱生”。孙堪称:“父能死忠,儿岂不能死孝哉!”于是,即日奔赴江西。孙墀、孙陞随后亦行,准备和逆贼决一死战。兄弟先后抵赣,逆贼已擒,孙堪在父亲的棺殓前恸哭昏绝,竟使双耳听觉大损。三兄弟为父守制三年后,又服墨衰三年。孙堪七十二岁高龄之时,其母亡故,悲恸不已,卒于母柩之侧。万历《绍兴府志》记载,绍兴忠烈祠内“兼祀公三子:都督旌表孝行公讳堪,尚宝卿公讳墀,尚书文恪公讳陞”,在余姚龙泉山,“亦兼祀三公,而别为三孝祠”。这便是“一门三孝子”。■全媒体记者 陈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