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四时更替。春天是候鸟大规模迁往北方繁殖地的季节。4月20日,是今年黄渤海水鸟同步调查正式启动的日子。杭州湾湿地迎来了第四次黄渤海春季水鸟同步调查。中国林科院亚林所下属的杭州湾湿地生态站派出工作人员,在杭州湾湿地上用两天时间清点了4万多只水鸟。
鸟类春季北迁的时间相对较短。4月底,我国黄渤海沿岸的数十家科研机构、高等院校及观鸟机构将共同协作,开展水鸟同步调查,以准确掌握大面积范围内鸟类数量、种类和栖息地等变化,为下一步抢救保护濒危野生动物提供科学依据。考虑到杭州湾湿地的重要意义,从第一届起即被纳入水鸟同步调查范围。
水云浦聚集三万只水鸟
4月20日中午12时左右,记者随杭州湾生态站工作人员来到新浦镇水云浦海边。此时,离月中大潮涨潮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潮水逼近了海塘。离岸百来米的光滩上,密密麻麻地驻停着一个个小“黑点”,绵延数百米。
坐在行驶的车上,这些“黑点”很容易被误以为泥涂。而在望远镜里,“黑点”露出真容,原来都是一只只体型娇小的鸻鹬类水鸟。蒙蒙细雨中,它们大多单脚站在泥涂上,把头埋在翅膀下休息,胖乎乎的身体看上去憨萌可爱。也有些三五成群地在低空飞来飞去,承担着“哨兵”的职责。
两位工作人员相互配合,使用单筒望远镜及概数计数法,花了大半个小时,清点完了这片光滩上的鸟类。总计数量约31000多只。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体型二三十厘米的小型鸻鹬类,涉及黑腹滨鹬、铁嘴沙鸻、青脚鹬等11个品种。7只身高近1米的苍鹭混在其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黑腹滨鹬是杭州湾湿地春季水鸟中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种群,分布最为广泛,在调查的四个点都有分布。光水云浦就有1.8万只,接近目前清点水鸟总数的一半。
早在3月,雁鸭类等大型水鸟大部已经北迁,仅在十二塘留下了少量野鸭。4月下旬,杭州湾湿地的主要水鸟是小型鸻鹬类。整个黄渤海4月底的水鸟同步调查,主要清点对象也正是鸻鹬类。
2017年秋冬季,在杭州湾湿地停歇的水鸟明显减少,宁波等地的媒体曾作相关报道。“今年春季的水鸟数量接近常年偏高水平,总量上没有明显变化。”杭州湾生态站鸟类专家焦盛武博士介绍,候鸟在万里迁徙的过程中,对中途停歇地的忠诚度非常高,一般不会主动更换,这是由鸟类进化决定的。对同一块湿地来说,不同种群的数量,在不同年份出现变化起伏是正常现象。
西部水鸟种类更为丰富
从杭州湾大桥以东到龙山镇,海岸线绵延50多公里。这两天的水鸟调查地点,从西往东为十二塘、四灶浦、水云浦以及观海卫镇的高背浦。
翻阅这两天的调查记录,不难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总体来说,在鸟类的数量上,水云浦明显最多,占到总数的73%。而西部围垦区的十二塘,水鸟种类更为丰富,这次水鸟调查发现了12种水鸟。除了小型鸻鹬类外,还有骨顶鸡、凤头霹雳、黑脸琵鹭等大型水鸟。
焦盛武博士介绍,鸻鹬类水鸟一天到晚生活在潮间带里,很少上岸。水云浦这片开阔的光滩在涨潮时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四周遍布的流沟能防止人类靠近,它们在这里抱团抵御天敌;等潮水退去后,再四散到整个三北浅滩觅食。
相对而言,东边的高背浦因为淤泥更深,当天的潮水不能触到海堤,潮间带相对狭窄。研究人员推测小型鸻鹬类水鸟更偏好开阔的环境。从去年冬天开始,杭州湾生态站设计了两个实验,分别从底栖生物的数量与追踪水鸟活动轨迹,试图确认这一设想。而西边的十二塘环境相对复杂,拥有围垦虾塘与滞留区,以及宽阔的淡水河,适合雁鸭类等大型水鸟栖息。
鸟类的栖息环境在鸟类研究中有个专用名词:生境。训练有素的观鸟爱好者,往往会根据生境来寻找鸟类,反过来也常根据生境来判断鸟的种类。本次黄渤海水鸟同步调查,除了清点春季北方沿海水鸟数量和种类数量外,另一个重要目的是调查鸟类生境的现状与变化。
在整个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通道上,杭州湾湿地面积不算大,但以丰富多样的湿地类型著称。宽阔的海涂为鸻鹬类提供了优良的栖息场所,湿地与周边生境的交错带也为其它鸟类提供了觅食和庇护场所。
多年来,随着人类围垦、偷猎、污染等种种原因,原先同属杭州湾的海宁东西湖、上虞中沙岛等重要滩涂已逐渐消失,仅南岸的湿地保留相对完整。焦盛武博士表示,杭州湾湿地的价值与重要性在逐年提升,从某种角度也可以说是因为全国沿海湿地面积在逐年减少的结果。
据了解,本次鸟调除了杭州湾大桥以东到宁波镇海外,接下来还将往西清点至绍兴的曹娥江江口,全线距离约110公里。本次黄渤海春季水鸟同步调查的完整结果,将由活动发起者“湿地国际”分析整理,在今年年内发布。
■新闻链接:
湿地国际
“湿地国际”创建于1995年,是一家致力于湿地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全球性非盈利性机构。在8个国家设立办事处,致力于湿地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管理。通过开发工具,提供信息来协助政府制定和实施相关政策、公约和条约,以满足保护湿地的需求。
黄渤海水鸟同步调查发起于2016年,是由“湿地国际”发起的一项规模大、号召力强的水鸟同步调查项目,每年参与的科研机构、高等院校、观鸟组织多达数十家,遍及黄渤海沿岸。相关报告作为重要文献,为行业采用。
从第一届黄渤海水鸟同步调查开始,杭州湾生态站一直积极参与。在杭州湾国家湿地公园开发建设早期,“湿地国际”曾积极参与,发起并开展了不少湿地恢复性保护项目。可以说,“湿地国际”与杭州湾湿地颇有缘分。■全媒体记者 杨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