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11月14日至15日，作为第五届越窑青瓷文化节活动之一的首届复旦大学陶瓷考古论坛——两宋(宋金)之际的中国制瓷业学术研讨会在我市举行。参加此次论坛的都是国内相关学科前沿的专家和学者，其中就有复旦大学科技考古研究院的两位教授沈岳明和郑建明，从上世界90年代开始，他们和慈溪陆续因青瓷结下了一段深厚的缘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他们和上林湖越窑青瓷的故事。

沈岳明（左中）和郑建明（右坐）在后司岙发掘现场。

　　漫漫千年，青瓷悠悠。上林湖，昔日的“海上陶瓷之路”的起航点，如今，洗尽铅华，四周沉睡着200多处古窑址和满地的碎瓷片。

　　上林湖地区的考古调查，始于20世纪30年代，陶瓷考古学界泰斗陈万里先生曾多次到宁绍平原调查越窑遗址，并于1935年到达上林湖，确认上林湖地区是越窑的中心产地。他认为如果陆龟蒙的《秘色越器》指的是“秘色瓷”，浙江就是越窑的产地，并且认为越器是民间用品、秘色瓷是进御用品，两者都是越窑产品。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省、市、县各级文物部门对宁绍平原展开多次详细的考古调查工作，在大量详实野外考古材料的基础上，确定上林湖地区是越窑的中心产区，同时基本理清了上林湖地区唐宋时期窑址的分布范围与窑业面貌。

　　但直至20世纪90年代之前，这一地区的绝大多数工作均限于地面的调查，正式的发掘工作则要迟至90年代。20世纪这最后的十年间，掀起了越窑考古的新高潮。现任复旦大学科技考古研究院教授沈岳明，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叙写他跟慈溪的考古情缘。

　　“1989年慈溪市人民政府计划将上林湖窑址所在地的上林湖水库大坝加固加高，以增加饮用水量。如果这一计划得到实施，那国保单位上林湖越窑遗址将会面临整个被淹没的危险。为此国家文物局要求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专题调查，提出相应的遗址保护方案。”以此为契机，1986年从北京大学考古系毕业后进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的沈岳明，因为工作需要，在慈溪一呆就是十余年。

　　从1990年开始，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慈溪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合作，先后对上林湖越窑窑址群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在之后的十年间，先后对古银锭湖低岭头窑址、上林湖荷花芯窑址、古银锭湖寺龙口窑址、白洋湖石马弄窑址进行了考古试掘和发掘工作。 “整个上世纪90年代，我几乎每年都要花五六个月时间在慈溪。”沈岳明说。可以说，当时在慈溪的考古工作，倾注了他大量的精力和心血。

　　特别是对寺龙口窑址1998年、 1999年两次进行发掘，清理出南宋龙窑窑址1处、作坊遗址2处以及各类瓷器、窑具5万余件。发掘情况表明，寺龙口窑址自唐代末期开始烧制瓷器，一直延续到南宋初年，证明寺龙口窑场曾为南宋朝廷烧制祭祀用瓷和宫廷生活用瓷，否定了此前学界认定的越窑停烧于北宋晚期的观点，并为越窑与汝窑、南宋官窑之间关系等问题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9年，沈岳明主持的寺龙口窑址发掘项目获1996年-1998年度国家文物局田野考古二等奖，还被评为“199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说起当时获评田野考古奖，沈岳明眼中的振奋感仍历历在目。据了解，田野考古奖由国家文物局在1993年开始评选，被誉为考古界最严格的评选，不仅要求参选项目本身具有重要价值，而且要求整个发掘过程必须科学严谨规范，所发掘的出土文物和重要遗迹具有阶段性研究成果。他说： “记得当年的一等奖空缺，三年的考古发掘项目，全国只评了2个二等奖和4个三等奖，这也是为浙江省夺得的第一个田野考古奖，含金量是很高的，所以算是对我们为上林湖寺龙口窑址发掘所做的大量工作的一大肯定。”

　　之后的几年间，沈岳明忙于龙泉窑等各项考古工作，但心里始终念念不忘上林湖，特别是处于上林湖越窑遗址最核心位置的后司岙，由于当年调查时所显现出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想要探索更多有关作为越窑顶级产品秘色瓷的奥秘的念想，一直萦绕于心。所以在2013年，又向国家文物局提交了《2014-2018年越窑考古工作规划》，得到国家文物局的批准，荷花芯窑址的补充发掘与后司岙等窑址的发掘工作被提上日程。

　　继2014年9月至2015年9月完成对荷花芯窑址的补充发掘后， 2015年10月至2017年1月，沈岳明带领团队在上林湖后司岙窑址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结果远远超出预期。”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沈岳明不由发出感叹。此次发掘无论是在考古学方法上还是窑场自身，均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揭开了秘色瓷“哪里造”“怎么造”等“千古之谜”。2017年4月，上林湖后司岙唐五代秘色瓷窑址考古发掘项目入选“2016年度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上林湖畔的“秘色瓷”因此再次成为“考古界网红”。为之奋斗多年的上林湖越窑遗址，也在不久之后顺利地入列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三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但因为考古与慈溪结下的情缘一直没有断。虽然2018年沈岳明已从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转至复旦大学科技考古研究院工作，但来慈溪的次数并未减少，也喜闻乐见慈溪这些年为打造青瓷文化大IP做出的努力。今年的11月14日至15日，沈岳明策划的“首届复旦大学陶瓷考古论坛——两宋(宋金)之际中国制瓷业学术研讨会”特别把会址选在慈溪，也是上林湖寺龙口越窑遗址发掘和获得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周年最好的纪念。会后，沈岳明带领部分与会人员前往上林湖越窑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实地参观，重温自己曾为之潜心奋斗和挥洒汗水的地方。■全媒体记者 陆超群 通讯员 王丽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