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在田野上吹出了金黄的稻浪，踏着纯澈的稻香，10月中旬，横河农户戚建青终于结束了在外地的农机服务回到了慈溪，开始筹备农场中几百亩水稻的收割工作。9月初至10月中旬，从安徽到衢州，从平原到山腹，戚建青跨上他的收割机进行了紧张的农机服务。踏着露水赶赴农田，踩着星光回到住处，为了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加紧抢收，戚建青已经习惯了一天10多个小时的长时间作业。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要完成近500亩水稻的收割工作。

　　与戚建青一样，9月到10月是慈溪收割机跨区域服务的业务高峰期，一批人正结伴驾驶着大卡车载着收割机，翻山越岭追逐稻香。收获的喜悦、劳作的辛勤、餐风饮露的追逐，是他们这段时间反复经历的生活。与曾经追逐稻香的手工割稻人的“稻客”相似，驾驶现代机械的他们被农户们亲切地称为现代“稻客”。

　　现代“稻客”的日常：跋山涉水追逐稻香

　　每年的9月初到10月中旬，慈溪的晚稻迎来了成熟的关键期，郁郁葱葱的水稻迅速挺起腰杆，农田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这段时间也正是慈溪稻农们难得的农闲时期，结束了高温下的农事劳作，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但对于戚建青来说，稻农们难得的农闲时间却是他久违的业务高峰期。这段时间内，从农户变成“稻客”，戚建青要跨上他的收割机跋山涉水追逐稻香。

　　戚建青介绍，由于水稻收割的时效性强，一旦遭遇阴雨天气，对水稻产量、品质影响很大，经常需要抢收作业， “稻客”的出现成了必然。尽管现代收割机越来越普及，但一到收割季，收割机还是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首先，种植面积小的散户们持有收割机并不划算。其次，种植面积大的承包户即使拥有一定数量的收割机也不足以承担短时间、大面积的收割工作。而机械化作业的现代“稻客”的出现很好地缓解了这种现状。

　　另外，产粮区成熟的差异性为“稻客”跨区域服务提供了作业的基础。由南往北，再从北往南，国内水稻收割的时间具有很长的间续性和很好的延续性。就慈溪周边省市而言，7月初早稻开始收割，9月份单季水稻收割，10月下旬晚稻开始收割，不同区域收割时间会有略微的差异。以衢州杂交稻为例，9月份是衢州杂交稻收割的黄金期，这段时间也正是慈溪晚稻的成熟期。利用了这大段的农闲时间，戚建青提前一个月联系好了衢州的农户，衢州的稻香刚刚开始弥散，戚建青便驾着收割机拍马赶到了。

　　餐风饮露、抢收作业：一次次与时间赛跑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去雨天无法作业的休息期，戚建青要与他的收割机相伴30多个日夜。长时间高温下作业，长距离不停歇奔波，是戚建青这段时间的常态。“要完成收割作业，要实现经济创收，和时间赛跑是必不可少的。”戚建青这样向记者讲述道。

　　在外提供农机服务的时间里，每天早上7点左右，待到露水褪去，戚建青便操作着收割机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水稻收割工作。炙热的骄阳、飞舞的草屑、繁复的操作，这一切对于戚建青而言都是考验。为了确保作业效率，戚建青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仅要关注收割进度，还要时刻留心农机的状况。9月的晌午，农田中气温高达40多度，想在收割机滚烫的坐垫上坐稳尚且是件不易的事情，还得在高温下作业，往往要持续到晚上7点左右。一直到太阳完全沉入西山，他才会恋恋不舍地从农田中返回，长时间的高温作业让他的防尘外套上都积满了厚厚的汗霜。

　　骄阳对戚建青来说是考验，却也是福音。戚建青介绍，阴雨天气不能进行收割作业，因此农机手们都希望跨区域服务时每一天都能是艳阳高照。“对于我们来说，在外服务的每一天都有成本。一方面是长途奔波的车旅费。今年上半年我在安徽广德县提供农机服务时，住在农户家里，一天的食宿费用在50元左右。也有一些地方的农户会提供免费的食宿，但高速通行费、汽油、柴油等费用对我们来说也是成本。另一方面则是时间成本。如果一天下雨不能作业，意味着我们一周其他几天需要更高的工作效率、更长的工作时长。而且我平时也是农户，趁着在农闲时节外出提供农机服务，如果不能按时回到慈溪，对我的农场会有更大的损失。”时节短、时效强、作业强度高，如今，戚建青已经习惯了农机抢收作业的工作日常，一旦天气预报明后天可能下雨，就意味着戚建青当天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低门槛准入：现代农机跨区域服务竞争力下降

　　今年是戚建青接手父亲农场的第十三个年头，也是他提供农机跨区域服务的第三个年头。从朋友介绍初次外出提供农机服务，到如今足迹遍布周边省市；从初到安徽在乡镇中挨家询问，到如今农户主动联系上门，戚建青预感到了农机跨区域服务背后的庞大需求。

　　现代“稻客”是现代农机跨区域服务的代表。时节短、时效强、作业强度高，几乎是所有农作物收割的普遍特点，即使在现代机械高度发达的今天，农村劳动力季节性、局部性短缺的问题依然存在。这个问题为现代农机跨区域服务提供了存在的基础，随着农业现代化的不断推进，农机跨区域服务的发展前景一度十分可观。

　　如今，在慈溪这片现代农业热土上，除了以戚建青为代表的专业农户开始涉及农机服务，越来越多不曾从事农业的群体也逐渐进入这一领域。无人机植保专业户王树立(化名)便是很好的例子。短短3年时间，王树立带着他的植保公司跑遍了大江南北。从江西的水稻到西湖的龙井，一年时间中，一半时间王树立都在赶往植保的路上。3年里，王树立遇到了不少与自己一样刚刚投入这一行的朋友。他表示，在无人机越来越智能化、高效化的背景下，只需要三四个月就能培训出一个熟练的操作人员，如果在空旷的田野上进行植保服务，甚至刚入行的新人也只要一天就能上手。尽管越来越多的人投身这一领域，王树立却变得逐渐谨慎。

　　低门槛的准入标准下，农机跨区域服务的不规范性正在被不断放大。“三年前，宁波这边每亩次水稻无人机植保的服务费用在8元到10元不等，如今一些订单价格甚至只有每亩次6元。无人机植保的服务费用参差不齐。宁波周边我们车旅费用还可以控制，如果再到江西进行服务还是每亩次6元，我们就需要考虑是否前去。就像我们在省内更有竞争优势一样，区域内的农机服务让跨区域农机服务的竞争力不断下降。”

　　今年下半年，在安徽提供农机服务期间，戚建青遭遇了连续七八天的大雨。为了不错过家中农场的农时，他冒雨赶回了慈溪。一个多月忙碌的农机服务，扣除车旅费、农机维护费，戚建青只带回了1万多元。明年是否会再前往安徽进行农机服务，对戚建青而言仍是个未知数。■全媒体记者 杨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