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塑，是指以面粉、米粉、甘油或澄面等为原料制成熟面团后，用手和各种专用塑形工具，捏塑成花、鸟、鱼、虫、景物、器物、人物等具体形象的手工技艺。慈溪小麦种植不多，一般使用米粉为原材料，所以也称其为粉塑。

　　竹签做角、黄豆为眼、剪刀开嘴、铜丝作须……近日，新浦镇老浦村73岁的非物质文化技艺面塑传承人孙秀娣制作了一副平时很少去做的龙虎粉塑作品。作为新浦镇老一辈面塑技艺传承人罗如表的徒弟，孙秀娣今年开始参评新一代面塑传承人。

　　鲜活的本地技艺

　　当天一早，记者来到老浦村五塘河老浦中桥边的孙家时，孙阿姨已经准备好一锅热水准备和粉。材料是本地制作年糕常用到的粳米粉。

　　和粉不起眼，却是最辛苦的一步。太硬了成型晾干会裂开，软了则不好定型，只有恰到好处才能让最后的作品站稳。和粉成团后，为了增强柔韧性，还要把粉团重新掰开，一块块地放到滚水里过一遍，再重新捏合成一团。费力气不说，粉团刚过完滚水，握在手上还是挺烫的。这样的“过水”，需要连续做两遍。柔韧度更是要亲手把握，没有经验的外人帮不上忙。那么多年，老伴陈叔叔一直在旁边打下手，孙阿姨这才坚持了下来。

　　当天孙阿姨捏的是一条龙和一只虎。在她的巧手下，圆滚的身躯最先成型，接下来是繁复的头部，让人赞叹这一非遗技艺的想象力：牙签滚上一层粉皮制作的长角；眼睛就是普通的黑黄豆，再用三种不同颜色的粉团一层层堆叠成眼眶；胡须则是细细的铜丝折成弧圈……

　　当孙阿姨用剪刀给一龙一虎分别开嘴时，是两个粉塑作品最有神韵的时候。最后完成的这一龙一虎长宽不过一掌左右。它们少了一分在神话传说或影视动画作品中的张牙舞爪、不羁洒脱，却更多了一分憨厚朴实。

　　孙秀娣制作的多是本地民间祭祀常用的三牲、佛手等造型。材料简单、成本低廉，造型生动、色彩热烈。面塑与新浦另一非遗传承项目——剪纸一样，具有鲜明的地域风格与特点。在慈溪，粉塑在很早以前就融入了百姓日常生活。本地民间的祭祀、上梁、孩子满月等节庆节日，都少不了这一用品。

　　最受孩子们欢迎

　　当天，孙阿姨只完成了一龙一虎，耗时约4个小时。而实际上，一套龙虎作品是成双成对的，俗称“双龙双虎”，平时用于上梁等重要祭祀。完成需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售价200元。作为一个年届七旬的老人，近年来她已经很少接这样的活了。

　　孙秀娣平时做得最多的，还是更小型的十二生肖、三牲、鲤鱼、佛手、元宝等。其中，最难的是有凤凰纹的元宝。在做这一龙一虎的时候，孙阿姨就顺手做了一只未染色可以吃的佛手。人们认为分食佛手可以分享福气。一年当中，面塑以祭祀多的年底生意最好，天气炎热的夏季则是淡季。

　　平时，来买粉塑的客人多来自新浦当地，以及周边的崇寿、宗汉、观海卫等镇(街道)。声名在外，客人纷纷慕名前来。一年下来，能为孙阿姨带来两万余元的收入。两位老人身体健康，子女孝顺，并不依靠这份收入生活，只是“找一份事做”。

　　和很多本地非遗传统技艺一样，上门的顾客与手艺人一样，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他们认可粉塑，是因为粉塑代表的传统仪式依然是他们的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而真正对造型憨厚、颜色丰富的粉塑作品由衷喜爱的，是那些好奇心旺盛、对世界充满想象的孩子。

　　近日，孙秀娣带着她的粉塑作品来到六甲村文化礼堂。有30多个孩子正在村开办的公益暑期假日学校学习，其中大多数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小候鸟”。孩子们一拥而上，纷纷伸手想要触摸一下粉塑作品，吓得老师赶忙制止。而孙阿姨显得特别有耐心，一直笑眯眯的，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为孩子们细心讲解并示范。

　　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触碰的是过去时代的鲜活印迹；而对于孙秀娣和她手中的粉塑作品而言，触碰到的也许是这一技艺的未来。■全媒体记者 杨贯 通讯员 茹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