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56岁,是原三管乡何家村人。作为父母的“老来女”,我比家中最小的姐姐还要小7岁。当我十几岁时,家中兄姐都已各自成家,于是听从父母之意,没念完高小就辍学回家干农活,过起了“小囡持家”的日子。
虽然没能如愿继续升学,但是我一直渴望学习。那时农村时兴夜校,我也积极报了名。不管白天在田地里忙活得多累多苦,弄得身上到处乌青,但只要晚上能走进课堂打开课本,仿佛身体上的疲惫消失了,又恢复了无限的活力。那时候毕竟年轻,内心又十分渴望读书,晚上上完课回家倒头睡一觉,第二天大早起来干活又是生龙活虎,只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农村的教育慢慢步入正轨,夜校逐渐消失,转眼我十几岁的年少时光也走到尽头。随着父母年纪渐长,他们盼着我早成家,到了我21岁那年,嫁到了离家不算远的观海卫镇天妃宫村。
婚后,我和丈夫齐心协力,想把我们小家的日子过得兴旺。那是上世纪80年代后期,市面上的枕套、窗帘、围巾等各种针织品上流行绣花。想在“家门口”进工厂打工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就想用自己的手艺赚取家用,在家里或外出到雇主家中做缝纫机车花的活计。
当时家里动不动就会停电,手里想干的活又多,就只能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时间。常常是天刚亮,我就坐到了缝纫机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起踏板,有时为了赶工甚至要忙到凌晨2点。丈夫当然也没闲着,除了帮我打下手,家里的一日三餐和其他家务也基本由他包了。
那个年代,邻居家庭一天的收入可能才二三十元,而我们夫妻可以赚到将近百元。后来,孩子出生,又造起了新房,卖力干了一年活后,我们把建房的债务差不多都还清了。那时候,真的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随着电脑绣花问世,我“失业”了,但很快又找到了新“出路”,去个体小厂打零工。意外发生在我33岁那年,一天晚上在操作油压机时,轧到了左手。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失去了5个手指和半个手掌,在医院住院治疗几个月接受植皮等手术,每天除了忍受身体的不适,更可怕的是一向要强的人面对未来的绝望。几次想要轻生,但看到年幼却懂事的孩子,还有丈夫不变的照顾和关心,我又实在不忍心。伤势稳定后,我在桥头镇毛三斢村农贸市场边摆起了摊,除了卖点袜子手套的小零碎,还帮人改改裤脚、换个衣服拉链。
要说转变,那是在我走近毛三斢村的一些文艺爱好者团体后。跟着他们闲时唱唱歌,成了我消解忧愁的方法,到桥头、附海、观海卫的周边到处演出,也成了我的一大乐事。特别是最近这几年,我的状态好了很多。期间有幸参加慈溪市或宁波市里的残疾人歌唱比赛并得奖,那份喜悦至今仍在。
人生,有起有落;生活,有苦悲有喜。在慈溪这座城市,我这样的残疾人也一样能拥有踏实努力而充实的生活,这就是我眼下的小确幸。■何小玉 讲述 全媒体记者 陆超群 通讯员 余孟友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