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掌起镇戎家村的张明儿又梦见了儿子,梦中,儿子在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在寻找儿子的29年中,戎帮达和妻子张明儿夫妻俩会时不时地在睡梦中见到儿子。
骨肉分离,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今年66岁的戎帮达和64岁的张明儿,年轻时在村里丢了儿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念头,脑海里念念不忘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亲骨肉,与儿子相认。 -全媒体记者戎志虎
小阿世失踪前一个月,一家人在宁波动物园合影。
重阳节,孩子在村里莫名失踪
走失的儿子名叫戎世峰, 1987年2月出生。那时,戎帮达和张明儿家里开着小厂,对儿子的出生长大,内心充满着自豪感,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阿世和同龄男孩一样,顽皮、好动,也很可爱。阿世三四岁时,因父母平时工作较忙,小阿世时常和同村小伙伴一起结伴玩耍。
然而,这个家庭的幸福在29年前的一天被打破了。 1990年10月26日这天,也就是重阳节,戎帮达两夫妻在家中做打火机零件,儿子吃完午饭后,像往常一样出门去玩, 12点多的时候还从外面回来一次,但马上又走出去玩了。直到下午2点多,戎帮达发现儿子还没回来,就跟妻子提议去找找看,但当时刚好有客户来拿产品,妻子觉得儿子这么活络,不用去找,过会自己会回来的。
转眼到了下午4点多,阿世还没回家,夫妻俩开始着急了,于是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寻找儿子的下落,但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接着,夫妻俩召集亲友开始扩大范围寻找,但找遍了河道、水渠、地井、地里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孩子的踪影。当晚,夫妻俩向派出所报了警,希望通过警方的力量来寻找,但还是没有找到。
第二天开始,两夫妻寻求附近村帮忙,通过广播寻找孩子,寄希望于有好心人收留了迷路的阿世,听到寻人消息后告诉他们,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就这样,在儿子失踪的一个星期里,他们心如刀割,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每天以泪洗面。期间,夫妻俩有时像疯了一样,一听有人说哪里有孩子像阿世,就马上赶去那里找,但都无功而返。
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人,戎帮达在报刊上登了寻人启事。“那个时候,对于孩子,家家户户都是散养的,小村子也没几户人家,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平时村子里也不会有陌生人来。阿世出去玩,一个下午要回来好多次,我们也习以为常了,但没想到那次他中午12点多回家却是最后一次见他。”张明儿说着眼圈红了。
从那时候起,戎帮达有了订报的习惯,也在电视上留意一些打拐新闻及寻亲节目,希望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一有点消息就立即打电话或写信去问。
戎帮达夫妻在家门口看儿子的旧照。
29年来,走遍多地毫无音讯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始终没有儿子的下落,夫妻俩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但从没放弃寻找儿子。夫妻俩说,一两个月时间过去了,没有发现儿子的踪迹,他们猜测儿子可能被人拐走了,而当时警方也这样认为,这给了他们信心,想着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拼尽全力把儿子找到。就这样,夫妻俩开始了长达29年的寻儿路,还一度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儿子失踪后没几个月,他们听人说孩子可能在温岭那边,便带着亲眷一起过去,但是没有找到。还有一次听说余姚那边有户人家抱进了一个小男孩,为不引起他人注意,戎帮达背着一个包,扮演修古器的人前去打听,但也没找到。之后也去宁波那边的孤儿院寻找,“一次次带着希望去,一次次失望而归,但没击垮我寻找孩子的信念。”戎帮达说。
1991年上半年,亲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寻人的新闻《这是谁家的小孩》,一个老头绑着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在街上讨钱,男孩四五岁的样子,老头是温州平阳的,被关在广东湛江的看守所里,希望其父母看到报道后前来认领。看到年龄符合,戎帮达就立即动身前往湛江,见到了小男孩,但对比了一下容貌,发现不是小阿世,又一次失望而归。
时间又过了两三年,同村一位村民去上海出差,看到一个小孩子在五谷市场乞讨,回来说看上去很像小阿世。听到消息后,戎帮达喜出望外,因为这个村民看见过他的儿子,但是和亲眷去上海找了一星期,始终不见这个小男孩,于是在当地派出所备了案,再一次失望而归。
2007年,夫妻俩在电视上获知杭州黄龙体育馆举办全国寻亲大会,那里有大人找大人,有大人找小孩,也有小孩成年后来找大人的,这又给了他们信心。于是,夫妻俩直接去杭州,但还是一无所获。
29年来,夫妻俩寻子之愿久久不能放下,寻子之路犹如大海捞针,每次看到街头乞讨的儿童,都要站在旁边仔细看上几眼,然后暗暗垂泪, “不知道我们的阿世现在怎么样了。”
“为了寻找儿子,曾经有一段时间都没心情工作,多次远赴异地寻找,不知辨认过多少个身份不明的被拐儿童。虽然一次次失望,但寻找儿子的信念始终很强烈,从没放弃过。”夫妻俩说。
趁还走得动,一定要找到儿子
近年来,随着网络的普及,女儿戎峰也借助网络寻找弟弟,在一些寻亲网上发布阿世及家人的信息,希望扩大范围找到弟弟。“我比弟弟大8岁,我们俩关系很好,那时一放学就会陪着弟弟玩。弟弟失踪那天,我刚好去参加学校组织的秋游,回来时还带回两块蛋糕准备给弟弟吃,但一到家听说弟弟失踪了,父母心急如焚地到处找,当时我哭得很伤心。”戎峰说。
随着年纪慢慢增大,身体大不如前,夫妻俩出去找儿子的频率没有以前那么高了,但仍然没有放弃寻找的念头,一有消息就会赶去找。戎帮达说,“如果儿子那时确实死了,那心也死了。每次看到有人坚持找了几十年,最终一家人团聚,顿时又有了信心。没消息时在家干活,有消息时就去外面找,一直没放弃,这些年来,亲朋好友邻居也提供了不少线索。”
就在去年,戎帮达夫妻俩还向警方提供了DNA,希望借助高科技手段找到儿子。去年有个金华的30多岁男青年打电话过来寻找失散的父母,对方说上面还有个姐姐,结果一对比不是的,但也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戎帮达夫妻俩抱着希望,哪一天,长大后的阿世寻找父母,最后找到了他们。儿子失踪后,张明儿身体也不好,加上失子之痛,便也没有再要孩子,每每想起儿子的事情,她都会独自伤心流泪。每当夫妻俩在睡梦中梦见儿子时,便会拿起儿子唯一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三岁时和姐姐在照相馆的合照,另一张是失踪前一个月在宁波动物园拍的全家福,以慰思念之情。
从满头青丝到了现在的少许白发,29年来,夫妻俩在寻子之路上艰难地走着。他们说,“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现在也不知道阿世过得好还是苦。希望阿世能看到这篇报道来找我们,也希望有心人提供相关线索,早日让我们家人团聚。”
女儿阿峰也说,现在父母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找不动,但她会坚持找弟弟,虽然希望越来越渺茫,但绝不会放弃。